第十章 湖畔的海棠花-《庆余年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海棠迎着他的目光,没有一丝怯意,缓缓说道:“草原建国,岂是一朝一夕便能完成,先师所策之谋,定算当在二十年后……必须承认,当师父重伤回到青山时,我确实被震慑住了,从来没有想到,你那位皇帝陛下,居然厉害到了如此地步。”

    她自嘲地一笑,说道:“既然庆军铁骑踏遍天下已成定势,大齐怎么甘心成为刀下的鱼肉,当然要想些方法,拖缓你们的脚步。”

    范闲眉头一皱,一挥手,止住她的解说,直接问道:“这计策确实毒辣,而且眼光极远,如果草原王庭真的能够建立真正意义上的国度,我大庆只怕终生难以安枕,即便打下了北齐,也要时刻担心西边的局势……也便会给你们留下些许可趁之机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……”他幽幽说道:“虽然我只远远看过速比达一眼,但也知道这位单于姓如鹰隼,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物,苦荷临死前既然挑中了他,你又怎么可能让他相信你的部置,依照你的规划?”

    “你先前也说过,天一道意图渗入西胡王庭,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,凭什么你能够做到这些?”范闲低头看着海棠脚上的小皮靴,说道:“北齐人已经开始进入西胡王庭,为速比达艹持政事,定策谋划,想必除了民事官员之外,还有一些了解我大庆军情的军事参谋……你怎样说服胡人,接纳这些北齐人?”

    “你说的是魏无成这些人。”海棠淡淡应道:“他们并不全部是北齐人,也有东夷城与你南庆的子民。”

    范闲微感吃惊,看着她。

    海棠继续淡然说道:“这些人只是单于重金聘来的能者,他们并不认识我,也不知道我在王庭中的地位。我所需要做的,只是说服单于,一位心胸如海天般的王者,应该擅于接纳所有外来的智慧,宾服四海,则需用四海之民。”

    范闲的眉头皱的极紧,看着她,开口说道:“可你还是没有解释,为什么速必达这个雄心万丈的人,会对你的话如此言听必从……要知道在胡人的部落中,女人向来没有什么地位。”

    海棠微微一笑,那张平实的面容上骤然现出几丝有趣,看着范闲问道:“你是不是以为我用美人计?”

    范闲一窒,不知如何接话,他早已发现,那位单于夜入海棠隐藏的帐蓬不止一次,而且那位单于明显对海棠有某种情思。

    海棠笑了起来,看着范闲的双眼,叹息了一声,说道:“我生的又不如你美丽,想用美人计,也没有这个资本啊。”

    此时二人间发生了一个极奇妙的事情,当海棠叹息范闲的容颜时,她的手臂似乎不受控制一般,抬了起来,指尖微颤,触到了范闲的脸颊,在他的脸上滑动了一寸,指尖与面部肌肤的轻轻一触,竟是那样的刻骨,触动了二人心底最深处的那抹情愫。

    当二人发现如此暖昧的一幕发生,顿时都愣了起来。范闲的身体有些僵硬,十分困难地举起左手,握住了脸旁的那一只手,握住,便再也不肯放开。

    被范闲温暖的手握住,海棠的身体也有些僵硬。

    “我发现我们两个人走路的姿式很难如以前那般和谐。”范闲牵着她的手,轻声说道:“或许是摆动时的幅度不大一样了,如果牵着手,会不会好一些?”

    “可是脚步迈的仍然不一样。”海棠面容上是一片安宁的恬静笑意,话语里却带着无尽的遗憾与失落。

    “得试一下。”范闲不理会她此时想着什么,牵着她的手,继续往草原上的深处散步,天地间只有他二人,至少在这一瞬间,又何必说些不好的东西。

    …………“你是不是吃醋了?”海棠半靠在范闲的肩膀上,二人的手在身上牵的紧紧的,似乎都怕对方忽然间放手。

    此时他们坐在一方草甸上,草甸下方是一小泊湖水,湖水的对面是渐渐西落的太阳,金色的暮光照在水面上,划出一道金线,偶几只野生的水鸭,在水面上怪叫着掠过。

    此情此景,何其熟悉,就像还在江南,同在湖边,还是那两个人。

    “我吃什么醋。”范闲有些不是滋味地说道:“速必达此人,能在短短几年时间内,就将左右贤王压于身上,王庭实力雄冠草原,虽然有你的帮助成分在内,但此人确实厉害。”

    “你终究还是吃醋了。”海棠微笑着说道,脸上却没有一般女子的小得意,也没有一丝不自在,似乎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。

    不等范闲开口,海棠将头依靠在他的肩膀上,这名女子的双肩自幼便承担了太多事情,虽然从来无人知道她多大年纪,生于何方,但是北齐圣女,天一道传人的身份,让她不得不承担这一切。她也会有累的那一天,她也希望卸下肩上的重担,然后靠在一个可以倚靠的肩膀上。

    就如此时。
    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