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你松开我-《栖凰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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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燃起的柴火噼啪作响,跳跃的火光照着吴亥的身影,把他的影子投在背后的石壁上,形成了一幅摇摇晃晃的阴影。

    有害很聪明,感知到了这两人间熟悉的不平和氛围,抬起爪子慢慢轻轻地爬到了石床底下,两耳不闻窗外事,索性把身子团成一团——睡起觉来。

    石室里非常安静,一出声还会带上点回音,燕燎压低声线问吴亥:“你去咸安城四月有余,都发生了什么事?”

    昏黄光影中,燕燎深邃的五官被晕染的模糊,吴亥看不清楚他的神情,轻轻往石壁上一靠,半抱着手臂回答道:

    “无非是四方诸侯上京觐见,陛下置办宴王宴,谁知一夜间传出陛下圣体抱恙,经由太医们诊断后说是积劳太重外加染上了风寒。谁知陛下这病一个多月都没好,还颁发了道圣旨下来,说要各个诸侯王分别进宫侍圣,为期半月。各诸侯自然奉旨行事,等到…”

    吴亥微微一顿,垂下眼敛,接着说道:

    “等到漠北王最后入宫,当夜传来了陛下遇刺的消息。陛下一驾崩,皇后很快控制了局势,又秘密接丞相入宫草拟圣旨,之后便宣其余诸侯进宫,公开处刑了漠北王。”

    燕燎紧抿着唇,一拳砸到了石床上。

    吴亥又歪头咳了两声:“我没有在场的资格,具体始末并不清朗,当时唯一能做的,便是想办法尽快逃出咸安回来报信给你。不过…陛下驾崩的事情密而未发,一路上也不曾听到半点风声,想必朝中另有所图吧。”

    燕燎怒问:“狗皇帝身体突然抱恙,且一月有余,你难道就没有起疑?”

    吴亥冷漠看他,淡淡道:“世子当真高看了我,咸安城是天子脚下,我是个什么身份?别说只是起疑,就算是有十足把握知道会发生什么,又能如何?”

    燕燎听了这话,一掀衣袍跳下石床,快步走到吴亥身前,伸手便扼住了他的脖颈。

    “四个月没比划比划,又敢顶嘴了?”

    两人挨得极近,呼吸都得以交织在一起,燕燎随即发现,吴亥身上的气息不同于以往那样清淡薄凉,此时呼吸间异常灼热,他手掌底下的细腻皮肤,更是一片滚烫。

    吴亥清浅笑了笑,抬手覆上燕燎扼着自己脖颈的手,哑声问道:“世子这次要杀了我吗?”

    虽说是在问燕燎要不要杀他,可吴亥相当平静,凤目微微一挑,并不惊惧,也不生气,淡然地仿佛在问“世子你吃了没”。

    吴亥十分清楚,燕燎不会杀他。

    无论他下手多么狠厉,都不会真正要了自己的性命。就连这次说给自己下了致命的毒药,也如吴亥猜测那般,只是谎言。

    吴亥一直觉得,这个在漠北人眼中是神、在边境人眼中是鬼的天之骄子,心理其实相当扭曲,尤其是在对待自己时,已经扭曲到莫名其妙不能以寻常规律判断。

    而燕燎的这种扭曲,已经侵入骨髓地在吴亥身上、心上,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重痕迹。

    重到,吴亥想要以十倍之力,悉数返还给这个男人。

    “你当真是中毒了?还是染了风寒?”

    燕燎忽然出声,及时将吴亥凤目里浓墨般的郁色一挥而散,吴亥瞬间回神。

    石室里看不到外面浓浓夜色,也无法得知具体的时刻,刚刚回过神的吴亥却知道,现在刚好子时。

    因为他身体里的毒,再也不同于白日里的小打小闹,而是迅猛且暴躁地、就好像燕燎面对他时的怪异脾气,一股脑地爆开在了血液里,疯狂肆窜着。

    并且,悉数涌向了一个难以启齿的部位。

    吴亥闷哼一声:“世子,你松开我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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