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六十七章 天子之辱-《长安卿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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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什么叫山雨欲来风满楼,黑云压城城欲催——

    宫人们惊弓之鸟的瞳孔中,杨崇渊没有卸下头盔,没有卸下胄甲,没有卸下佩剑,第一次携着凛冽的杀气,堂而皇之地右手握剑,一步一步如锁命修罗一般,一步、一步、一步朝着众人之上的御座逼近。

    看着淋漓血水自剑刃之身蜿蜒而下,于光洁如镜的地砖之上落下一条斑驳瘆人的血迹痕路来,立在两边的宫人皆惊得脸如白纸,颤抖地跪地下去,却无一人敢上去阻止。

    “太、太尉,圣驾之前——”

    就在承德恐惧到极致,却还是毅然决然挺身而出将身护在元成帝之前时,胄甲和刀剑碰撞的杀戮之声顿如海潮般席卷而入,在宫人们再也禁不住的跪地惊呼和求饶声中,面色寒凉的杨彻携着重兵而入,不过片刻,便将已然瘫软如泥、连逃跑都忘了的宫人全部无情朝外拖拽。

    “紫宸殿上下护卫不力,致天子于险境——”

    嘈杂和喧嚣的哭闹声中,杨崇渊屹立在众人之中,犹如掌管生死、俯瞰众生的神佛,却没有丝毫悲天悯人的佛心,此刻立在御案前,与御座上的元成帝相互对峙。

    轻而易举,犹如掸下一粒尘埃般简单,杨崇渊唇边牵起冰冷逼人的弧度,就连眼尾那因为岁月历练累积而来的纹路,也如杀人的兵刃,浸着血溅四方,伏尸百万的气势。

    “诛!”

    话音落下那一刻,顿时哀声四起,而那一刻,元成帝终于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了毫不加掩饰的弑君野心。

    就在此时,随着托盘落地,碗盏炸裂之声震颤耳畔,杨崇渊循声眼眸微动,便于这刀光剑影之中看到了凄绝动人的一张脸。

    若要俏,一身孝。

    眼前的女子似乎完美诠释了这句话,明明身着白衣,发间只一白色素帛绢花,却是印衬得那容靥更如雪白玉瓷,看起来如同不盈一握的洁白水芙蓉,细细的手腕在兵卒的拖拽下,不仅没有丝毫狼狈,反而清绝出尘,坚韧地不肯落下一滴畏惧、屈服的泪来。

    剑刃抬起的风声如惊雷挑破,贴过江丽华的脸颊,缓缓拂至她的下颌,随着杨崇渊剑尖轻挑,江丽华也被冰冷的刀刃逼着抬起头。

    只一眼,她便险些陷入那危险而深不见底的瞳孔之中。

    “你就是从掖庭宫破格提拔为女官的那个?”

    成年男子独有的声线冷冽拂过耳畔,激得江丽华生出层层战栗,然而杨崇渊似乎并不在乎他的回答,只见他忽而冷笑抬头对上双拳忍不住紧攥,依旧正襟危坐在那,不肯丝毫落下风的天子脸上。

    “那便留着,留着陪陪陛下。”

    说话间,其余宫人早已如褴缕的衣衫,被无情拖拽出去,毫无疑问,他们的生命在这一刻,已然走到了尽头。

    而留下一条命的江丽华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,此刻还依旧沉浸在那双杀机四伏的眼眸之中,后怕到背脊的冷汗早已湿了衣衫。

    待到殿内彻底宁静下来,宁静得只有元成帝与杨崇渊君臣二人。

    朗朗之声便毫无顾忌地震颤响起,激得元成帝胸腔凝滞,压抑不止。

    “不知道陛下今日等得是臣,还是上官稽?”

    对上杨崇渊居高临下的冷眸,元成帝也平静至极地抬起头。

    “太尉此话何意?”

    面对这位镇定的天子,杨崇渊眸中冷笑,一步一步逼上前,早已将君臣之礼踩在脚下,视若无物。

    只待走至御案之前,看着近在咫尺的年轻天子,才终于眸色幽深地道:“还是,等得他——”

    说话间,只听得“嘭——”的一声,沉闷碰撞下,杨崇渊掩在披风下的左手忽地扔出一个包裹,滚在御案之上,就在元成帝循声看过去时,瞬息背脊紧绷,寒毛倒竖,四肢似乎都因为极致的痛苦、惊怔、恐惧而麻木了。

    因为包裹应声摊开的那一刻,他竟然清清楚楚看到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躺在血迹斑驳的布帛中,看着那熟悉的眉目,看着那俊朗的五官,看着那再也不会与他说笑玩闹的苍白嘴唇。

    那是阿昱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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