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所以,他准备先住下来,弄明白局势,再做打算。 考虑到南城小院,书屋总店可能有人盯着,齐平强忍着探望的冲动,寻了牙行,在东城租了一座院落。 京都里,尤其属东城最大,鱼龙混杂,贫民较多,官差巡查力度最低,是天然的隐蔽场所。 当齐平走进东城,入眼处,是比之内城,明显落后的民房、商铺,寒冬已去,春光明媚,鳞次栉比的低矮房屋,悬挂酒旗招牌。 “文曲星老爷行行好吧,赏几个铜子,老爷发大财。” 胡同口,几名乞丐注意到齐平,眼睛一亮,扑过来跪倒。 其中一人还拽着个断了腿的孩子,用手暗暗掐了后者一下,于是,又添了哭喊声。 远处。 对面的胡同口,一株大树下,两个赤着臂膀,眼神凶狠的泼皮斜着眼睛,瞥向这边。 腰间系着红绸带子。 意味着可能隶属于某个底层帮派,齐平当初在镇抚司当校尉的时候,便听过些。 整个京都城,散落着大大小小,许多帮派,做的无非是收黑钱,看赌场,妓馆,控制码头,商道等营生。 每一个能站稳的帮派,往上挖,都有官面上的背景,无非是朝中不同的权贵手底下的一群人。 作奸犯科,杀人放火者居多,官府当然知道,但一来这种帮派势力,是打不绝的,二来,在很多事上,官府也需要这帮人的存在。 毕竟,这个时代的可没有后世那种强有力的基层组织,胥吏也不比帮派成员好多少。 只是,以往齐平在镇抚司当差,极少会接触到这些底层势力。 “我没钱。”齐平表情冷漠,绕开乞儿离开了。 这些乞丐明显是帮派控制的,齐平给多少钱,也落不到他们手里。 走进胡同,拧开门锁,齐平走进了这座租来的一进院落。 几间灰扑扑的房子,院子很小,有一口井,井边一株半枯的老树,还算整洁。 屋里也只有土炕,和一套破旧的桌椅。 齐平将身上不多的行囊放下,对居住环境并不挑剔,倒是跟来的一些麻烦,令他皱起了眉头。 “你是新来的租客?” 院门被“咣当”一脚踹开,几名泼皮旁若无人走了进来,其中便有胡同口那个。 手中拎着棍棒,一副戏谑姿态,为首的一个,穿着倒是“体面”了些,是一件灰色的褂子,戴着一副指虎。 齐平走到院中,点头说:“你们要做什么?” 灰褂子扫了他一眼,笑道:“是个穷书生啊,买了罩门没?” 罩门……其实就是一张纸,上头有帮派的名字,一些商铺为了避免被泼皮勒索,只能花钱买,贴在门上,意思是这间铺子给某个帮派罩着……其实就是“保护费”…… 齐平皱眉道:“我不是做生意的,只是住户。” 灰褂子嗤笑:“管你做不做生意,这片规矩就这样,要么交钱,要么……呵,你也不想给打断腿,拉街上乞讨还账吧。” 旁边,几名泼皮狞笑,挥舞棍棒。 齐平想了想,说:“多少钱?” “看你是个念书的,便宜点,一张一钱银子,罩你家门一个月。”灰褂子笑。 齐平看了他一眼,说:“好。” 他从略显干瘪的钱袋里挤出一钱,买了一张纸,灰褂子眯着眼看了他一眼,似笑非笑: “行,兄弟几个走了。” 说完,领着几个泼皮,在周围邻居注视下大摇大摆离开了。 邻居见状散去,在贫民居多的东城,邻里关系不算和睦,正所谓仓禀实,知礼节。 有钱人做邻居,彼此倾向于互惠互利,可在贫民区,谁家有好东西,都不敢露,否则转头就被偷。 何况齐平这个搬来的外人,很多人只是远远看了眼,就散了。 只有一个男孩犹豫了下,凑了过来,看着这个穷书生,说道:“你麻烦大了。” 齐平看着这个有些干瘦的,但眼睛很亮的男孩,眼底浮现一丝感慨,如果他没记错,这个男孩叫“阿七”,有个病重的母亲。 当初,东城大风寒,齐平曾经救过对方的娘亲……如今遇上,当然不是巧合。 而是齐平在牙行选租赁位置的时候,特意选了这里,一个是位置合心意,二来,也是因为,这片区域是他对东城唯一熟悉的地方。 “为什么这样说?”齐平将男孩让进来,然后关上了院门。 阿七认真道: “罩门根本不是一钱,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了,你给钱太痛快了,他们眼下没动手,但等之后,也许就会再上门偷窃,或者干脆多来几次,把你搜刮干净。” 齐平走回庭院,在老树下的水井边坐下,饶有兴趣地看他: “你对这些很熟悉。” 阿七挺了挺胸脯:“我是卖报的,这片大事小情,我都知道,不只这里,这京都城里,我知道的事多着呢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