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像是这种面对面的情况,她曾经想过了很多次,但都不过只是幻梦而已,没有一次,能够像是眼前这般真实。 因此在两年之前,敖景突然察觉到,原来这道人竟未曾陨落时,她本该在见到之后,应是要生气的。 整整一千八百多年啊... 她想问问,他这一千八百多年,到底都用在了哪里,到底都干了些什么,为什么连去找她见一见面都不愿意。 但,当再一次听到这熟悉的声音,看着那张虽有些微变化,但依旧与当年神采一般无二的面庞时。 本来心头生出的火焰,就好似被一盆凉水从头浇下,便直接给浇的熄灭了。 哪怕跋涉千山,跨越万水,又在他不知道的角落,替着他挡下杀劫,弹指间消弭了一尊东海的妖王,全然不顾后果。 但敖景,却依旧只觉值得。 谁叫她最开始沉沦于无边黑暗,唯一觅得捕捉到的光,是他呢。 缘起缘灭,因果交织。 越是心中孤寂,不易与人交心者,便越是无法释怀。 就像是那戏曲之中唱的: ‘他教我收余恨、免娇嗔、且自新、改性情、休恋逝水、苦海回身、早悟兰因…‘ 但是,倘若真的能够忘却前尘,苦海回身。 她又怎得会因此蹉跎岁月,耽搁至今,都不敢去踏过那最后一重关隘? 元神一生,便有心魔之劫难,无形无相,为你照尽前尘。 凡有渴望而不可得,心中最所思之事者,便有可能沉沦其中,万劫不复。 真龙寿元漫长,她这一生修行,又是了无牵挂,唯只系一遗憾尔。 哪怕是赵紫琼,也及不得她,因为那女人,心头到底还是装着几分家国天下,所以她必须砥砺前行,不能倒下。 也正因如此,这最后一关,她过去了,而她则不敢去迈。 她怕迈步过去,就再也没有机会,去履行那一道诺言了,也有可能贪恋镜花水月,就此沉沦于心魔劫中,再逃不开。 本以为,要直至生命暮年,或许才会尝试走出。 可现在... 看着酒樽,女子怔怔出神,片刻后,才突然惊觉,眼睑有些湿润。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。 在他的面前,自己即使千帆过尽,可依旧是收不住性情,和那个曾经不经世事的小姑娘,一般无二啊... “这样子,还妄想在之前去渡元神劫难?” “怕是顷刻间,就沉沦其中,无法脱身了吧。” 敖景自嘲一声。 随即撩起袖子,轻拭了下眼角微微水润,便仿若无事,美目盼兮,巧笑嫣然: “当然过的很好。” “本君乃是真龙血脉,圣血嫡传,距离那天下绝巅,也不过只差了半步而已。” “出去跺一跺脚,就能叫整个西海震上三震,也就是这东荒山高路远,不识我之威名,不然非不得将你吓死!” 边说着,敖景边抬起眼前的酒樽: “此酒,乃是我觅得八种上乘灵酒方子,融会贯通,又辅以东海特产的珍惜灵材‘尘梦草’为引,继而酿出的酒水。” “命名曰:尘。” “尝尝吧。” 说罢,女子一仰头,露出雪白的颈部,‘咕咚咕咚’,便将酒樽之酒一饮而尽。 “你问完了我,我倒是也想问一问你。” “这么多年,你又是如何过的呢?” “还有,为何又叫季秋了?” 放下酒樽,鬓角青蓝色的发丝垂下,敖景纤长的手指盘旋着,语气故作无意,只似闲聊般说道。 而那对坐道人,手掌流连于酒樽之上,正思考着那‘尘’酒,莫不成是之前陈玄所提及的佳酿。 待听完敖景所言,这才苦笑一声: “这种事情,我也不知该如何与你讲述。” 季秋想了想,倒是组织了一番措辞: “你可相信,这世间有轮回转世之说?” 道人语气讳莫如深,随后悠悠便道: “我曾经觅得几分莫大机缘,能在寿元告罄,濒临陨落之时,以神魂与真灵作为寄托,勘破胎中之迷,再活一世,重走仙路。” “这也是我为何曾告知与你,我不会陨落的原因。” “不过很遗憾,此法也有局限,再加上往前数世,都无缘破境更高,是以蹉跎岁月。” “不然我若觅得你的消息,无论如何,都会选择跨越千山万水,与你见上一面才是。” “你看你我二人昔日缔结未消的神魂契约,是不是这样?” “我若是此世不能再度破境金丹,恐怕你我之间,依旧是见不得面。” 季秋说的诚恳,临时编造的一番话,也算是透露出了不少信息。 不过能被他有信心告知的人,也不会贪图他话语里所讲述的机缘就是了。 因为较之于这些,她们更加在乎的,显然还是他这个人。 其实,倒是也不怪季秋感触没有敖景来得深刻。 那第三世分别落幕,到了如今再证金丹,时间线对于季秋而言,甚至还过了不到十年。 而十年光阴,对于动辄几十上百年的修行者来讲,根本算不上是多么遥远的距离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