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,诗会-《杀死长生者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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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就同在方镇胡辣汤店一样,他看不起二楼那些人装模作样,因为他的身份地位比二楼的人更尊贵,才有的这种不屑。

    他肯与一楼的平民百姓们同堂而食,是因为他愿意这么做,是他肯和一楼的人坐一起,而不是一楼的人能与他坐一起。

    门第尊卑之念,对他这种出身的人而言,是刻在骨子里的。

    即便闻人锦屏是真的想结识才学之士,若放低了门槛,这些个达官子弟反而会不来了。

    “才学之士”又是怎样界定的?到时候免不了各种风言风语,闻人锦屏愿意,她家里会同意吗?

    这样想来,西园诗会的门框反而是很宽了,估计是他们这类人的底线,或许就不该有第三条的存在。

    至于安厌此前所想的富商子弟?

    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缺钱的,他们能去胡辣汤店吃两文钱一个的茶叶蛋,也能在雒阳最好的酒楼豪掷千金,那些富商子弟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用铜臭伪装自己的低贱之民。

    花魁?

    有钱就能睡的女人,雒阳若真出了一个艳冠全城的花魁,在场的这些个青年才俊多半都会成同道中人。

    玩物罢了,这类人怎么配和他们坐在一起。

    安厌并未多言,又听余焕章在那儿聊起了八卦。

    时间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,陆陆续续又有人来了,也并不是所有人余焕章都会起身见礼的,有的人他也懒得搭理,对方向他问候,他只给出一个“嗯”,也不顾对方尴尬的神色。

    听余焕章介绍得知,并非是这些人出身较低,而是这些人他都看不惯,有个父亲是五品官的男子,众人对他不怎么理睬,余焕章却能与他相谈甚欢。

    至于余焕章看不惯的那些人,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:都是冲着闻人锦屏来的。

    知晓缘由后,安厌看这些家伙,也都有些不顺眼了。

    二楼的人群突然噪杂起来,楼梯口那里又来了新的人。

    余焕章侧眼看去顿时皱起了眉头,嘴里嘀咕着:“这混蛋怎么也来了,应该不会邀请他的。”

    安厌往楼梯口看去,见被众人簇拥的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年轻魁梧男子,容貌生的也算英俊,只是眉宇间隐隐带着戾气。

    “隽石兄,没想到你也会来参加诗会。”

    “美人相邀,怎能不来呢,哈哈哈。”

    余焕章闻言低啐一声:“呸,闻人锦屏会邀请他?狗日的做梦呢,跟自己的狗腿子一起来的吧。”

    安厌还是第一次听余焕章口吐脏话,他看着被众星捧月的男子,问道:“那人是谁?”

    余焕章眉头紧皱,而后端起茶杯说道:“申屠隽石,他爹是骠骑大将军、镇国公申屠赢。”

    “一个恶心的家伙!”

    骠骑大将军,武官最高职,还是公爵,这在玄唐的地位应仅次于皇室了。

    若手握兵权,或许比寻常皇室还尊贵。

    “好大的官啊。”安厌不由说道。

    余焕章却不屑:“有什么了不起,我伯父还是凤阁内史兼尚书左仆射、卫国公呢!”

    安厌倒尚不知道余惊棠这么多头衔,这样看来余惊棠和申屠赢,一个是文官之首,一个是武官之首。

    不过在这样的和平年代,申屠赢手里应该是不会有兵权的,那和余惊棠比起来,影响力就无限降低了。

    安厌突然又想到玄唐国的军队并不是普通军队,而是配备了各种神机玄甲军械的特殊兵士。

    可能现实和自己想得也不一样。

    申屠隽石忽然向着余焕章和安厌这边走了过来。

    余焕章安稳地侧身坐在座位上品茶,余光瞧着他愈来愈近的身影,以及列在他身后的众人。

    “刚出门就听乌鸦在树上叫,果真该提前看看黄历,也免得遇上什么野狗。”余焕章忽出言道,像是对身旁的安厌说话,但声音之大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。

    申屠隽石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冷了,没了对待其他人的那般客气:“余焕章,还不长记性啊,见了我不躲着点是上次的打没挨够?余焕霆都不在雒阳了,你还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?”

    余焕章怒道:“粗鄙至极!这诗会也是你这等乡野村夫能来的?”

    申屠隽石的脸上顿时展露出一抹笑来:“你以为我稀罕来,但锦屏亲自邀约,我又怎好拒绝?”

    余焕章气得瞬间跳将起来,一张脸涨的通红,指着申屠隽石的鼻子怒骂:“狗日的杂种,锦屏也是你能叫的?!”

    被人指着鼻子这样骂,申屠隽石哪还能受得了,额间青筋直冒,本就五大三粗身材,配合着那种隐露狰狞的脸显得有些骇人。

    安厌见状也是悄声起身,预防对面突然动手让余焕章吃亏。

    其余众人纷纷作壁上观,余焕章和申屠隽石不对付这是圈子里谁都知道的事,他们谁都不敢帮。

    而就在剑拔弩张之时,阁楼内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编钟之声,中断了这压抑的气氛。

    有女侍从屏风后走出来:“诸位公子,还请落座吧,诗会将开始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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