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大日凌空,照耀万物。 早前那一场大雪,如今已渐渐停歇,只余下地上厚厚一层,还在暖阳的照耀下,渐渐融化。 季秋赴田氏邀约,本已心中有数,却不料那齐王宫的血影都统齐千仞实在咄咄逼人,是以被迫无奈,只能出手轻易将其镇杀。 事后,王威笼罩临淄,却被李耳显化漫天紫气拦下,齐王出于某种顾忌,并未彻底撕破脸来。 在这种局面之中,季秋本欲就此离去。 但念在墨翟韩非,以及李耳等诸子大贤如此鼎力相助,是以还是先行回了稷下。 欲与祭酒孟轲,正式辞别。 然后,遵循那血脉沸腾的呼唤,去古老的三晋大地,去往那大海的深处,将青铜玄铁浇筑的沉没古城,再度寻回。 待到一切准备齐全之时。 才是清算这齐地争端,最后的终局! 稷下。 穿过两侧绿荫缭绕的长道,踏过诸子留名的一百二十八栋红木阁楼,季秋来到了这座学宫的正殿。 那位,曾经一手缔造稷下的学宫祭酒,孟子孟轲先生。 此时,就在那长廊一侧,静静的等候着他的到来。 与以往未有不同,仍是面色温和,一袭灰衫的老人,此时正背负着双手,好像早就知道他会前来。 看到少年风尘仆仆,眉宇间一抹杀气未散。 孟轲打量一眼,在这长廊之前,微微点头: “好手段。” “齐王近侍齐千仞,名震临淄,齐地九十六大城无不晓其都统之名,可谓是神血后裔之中,一手遮天的权贵!” “他为齐王效命几百年间,伐北燕,伐南楚,一口刀下饮了不知多少同辈神血,声威赫赫!” “却不想,竟在一场大雪之中,被季先生给斩了。” 吹了口气,孟轲悠然一叹: “从来不被重视的凡民,将高贵的神血上卿头颅摘下,从今日开始,季先生的声名,想来就将自齐地而始,传遍天下了!” 老者的语气,带着几分调侃意思。 对此,季秋却是不闻不问,只撩起袖袍,拱了拱手,便道: “孟祭酒说笑了。” “失手斩了那齐王的使臣,无异于是亲手打了神血之王的脸面,事后还要稷下与李老先生出手,替我出面与王宫对峙。” “季秋实在愧疚。” “如今齐国形势波谲云诡,变化莫测,而我的存在,无异于是一道导火索,无时无刻,不在挑拨着齐王那根敏感的神经。” “说不定,他就将在之后的某一日因我之故,出手与稷下为难。” “因此,季秋眼下,是来辞别的。” 季秋一口气说完后,眼前的老人并不意外。 反倒是一路跟来的墨翟,眉宇扬了扬,略有些不满: “之前在路上不都说了么?” “稷下不会因为这种事情,便对季先生放任自如,道家的那位出手,不正彰显了我辈态度?” “就在这稷下呆着,除非齐王下定决心,要扫平稷下,不然在那一日来临之前,这里便永远都是至高无上的学术圣地,不容任何他人亵渎!” 墨翟的言语激烈,显然在这件事情的从属上,他对于季秋的态度极其坚定。 反倒是平日里更显温和的孟轲,却是轻轻摆了摆手: “脾气收一收,这么着急做甚么。” “季小友,细说?” 老人的眸子,永远都是那么的平静,就好像永远都不会生气一样。 季秋从没见过孟轲急过,他永远都是那么的和善,与夫子那高大伟岸,晓之以理,以及李耳道法自然,终日参悟妙道不同。 他好像,性格真就是这般。 对此,季秋再度拱手回应:“读万卷书,不如行万里路。” “稷下的百家学说,一年多来,我已尽数观阅,融入己身,剩下的,便是效仿诸贤,走遍天下了。” “待到千帆过尽,想来,便是我踏足山巅之时。” 这番话语,说的有些许狂妄。 毕竟说到底,他不过只是一尚未及冠的少年而已。 但,眼前的稷下祭酒,却是选择相信了他。 孟轲笑了。 说实话,这种话在任何一个年轻人的口中说出,作为祭酒的孟轲,都会毫不犹豫的开口呵斥,道其一声不知天高地厚。 可唯独季秋,他不会去这般说他。 这当然不是因为季秋的身份地位,以及近乎与他之前比肩的实力。 他这么说,只是因为他见过这个少年,身怀的天赋以及对于知识的严苛,究竟达到了一种怎样可怕的程度。 所谓的圣者,永远都不是口头说说,便能够做到的。 “去吧。” “老夫相信你。” 第(1/3)页